浇在了离的最近的一个女人手臂上，顿时一阵撕心裂肺的喊叫。倒了的炉子，也撞到了其他人。林耀阳算是运气最好的，铁水没碰到他，可也不知道是被谁撞了一下，人直接撞在了柱子上，晕了过去。……还在钢厂工作的刘主任，整个人都麻了。他颤抖着双手挂断电话，脑子里只有一句话，完了，他完了！不敢去找厂长，刘主任找到靳长河。“长河，我完了，这回真的完了……你可要救救我啊……”刘主任冲进厂委办公室，一见到靳长河，就满脸慌乱上前，人就差没哭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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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光大亮，林紫打开了窝棚的木门。
同样的工作日，有工作的，早早的去上工，没有工作的，就在家里洗衣，做饭，打扫收拾。
林紫今儿打算去学校。
爷爷现在十来岁的年纪，应该在读小学。
林紫这回决定伪装一下。
找了个没人的地方，林紫将自已的长头发盘了起来，戴上一个老式的毛线帽子。
换掉自已这一身标志性的东北大花袄，又穿了一件灰色的旧袄子。
林紫用了化妆品，将自已涂的又老又黑，连皱纹这种细节，也没有放过。
就连露出来的手，她也处理过了。
最后佝偻着背，去了附近一个小学。
赶上上课时间，校门口就只有一个门卫，林紫佝偻着背上前。
“同志——”林紫一出声，中年门卫立刻上前。
“老同志，您慢些。”门卫上前扶了一把林紫。
林紫歪着头，冲门卫问，“这里是小学不？”
门卫点点头，“是的！”
“同志，我昨儿在这附近摔了一跤，幸亏有个小孩儿路过扶了我，还送我回家。我瞅着那是个小学生，就想来看看是不是你们学校的，要是，我可得好好感谢他啊！”
林紫上来就表明自已的态度。
一听说是自已学校的学生扶了老人，那门卫顿时有种与有荣焉的感觉。
要知道，学生道德品质高，意味着啥？
意味着学校也功不可没，身为学校的一份子，门卫能不骄傲。
门卫扶着林紫进了门卫室，仔细的询问了昨天的情况。
特别是那小孩儿的名字。
林紫：“林耀阳，那小孩儿叫林耀阳，不知道是不是你们学校的？”
门卫点点头，“您别急，既然知道名字，我这就去问问领导！”
林紫淡淡一笑，“麻烦你了！”
“不麻烦，倒是您，这么冷的天，还一个人出来，您等等，我这就去问问！”
门卫去打听，林紫在门卫室等人。
没多久，人来了，不过很可惜，学校没有叫林耀阳的。
林紫失落至极，又辗转两个小学，依然如此。
快到中午的时候，林紫换掉了伪装，穿上了自已的碎花袄。
接连受打击，林紫都郁闷了。
午饭也吃不下，一双腿，走的都麻木了。
她都希望，能立刻出现一个奇迹，让她在大街上遇上爷爷也好。
可这种奇迹没有出现，她人也累了。
找了个地方歇了一会儿，就在林紫抬头的那一刻，天空中浓烟滚滚，还都是黑烟。
林紫一个激灵站了起来。
“起……起火了？”
脚步不自觉的朝着冒黑烟的方向走去，最后停在一处院子前。
院子外，正好站着一个穿着厚实棉袄，脸颊正常偏红润的中年妇女。
见多了脸色不好的瘦子，突然见到一个正常面色的妇女，林紫都有些怀疑自已的眼睛了。
她上前，指着冒烟的院子，“婶儿，这冒烟了，你们家起火了吧？”
谁知道那妇女听完林紫的话，哈哈大笑了起来，“小丫头，这你可就不对了，知道这是在做啥不？”
林紫摇头，“不知道！”
“炼钢！”中年妇女更得意了。
“啥？炼钢？”林紫怀疑自已听错了，“在自家院子里？”
“小丫头，你别不信，咱们家院子里可是有土高炉的，炼钢那是小事一桩！”
相比较妇女的得意洋洋，林紫却是一言难尽。
先别说土高炉炼不了钢，就算能，那也是炼铁。
但就算是炼铁，温度也要够。
温度不够，炼出来的生铁得不到充分脱氧还原，杂质太多，凝固后，不仅质地酥松，还有很多气孔。
这种不合格的铁，就算拿去炼钢，也是不行的。
林紫忍不住道：“婶子，你们那土高炉炼不了铁，只能熔铁。炼出来的东西，也不能叫钢，您还是赶紧别炼了，到时候浪费了材料。”
“嘿，你这丫头，嘴里怎么胡说八道的，我们怎么就炼不出钢了？你个门外汉，赶紧的走，不然别怪我不客气！”
林紫又看了一眼冒着黑烟的院子，无奈的摇了摇头。
她前脚走，后脚女人就进了院子，将林紫说的话，当笑话一样说了出来，引得一群人哄笑。
中年妇女叫夏艳妮，男人刘春晖是钢厂生产主任。
男人白天上班，夏艳妮就在家里招呼人炼钢。
此刻，院子里有七八个人，男女老少都有。
这些都不是钢厂的职工，但和钢厂有千丝万缕的关系，都是想来走刘主任的关系，看看能不能进钢厂安排个活儿。
林耀阳也在这其中。
他负责烧火，其他人负责往炉子里扔铁。
炉子刚建好没几天，生铁也没有运过来，他们就炼些破铁皮柜子，刀具，锅铲之类的。
变故是这个时候发生的，有个推独轮车的男同志突然蹲下去捡地上的铁片，结果独轮车失控，撞向了土高炉。
那炉子本来就不结实，加上这么一撞，炉子倒了，里头的铁水也倒了出来。
浇在了离的最近的一个女人手臂上，顿时一阵撕心裂肺的喊叫。
倒了的炉子，也撞到了其他人。
林耀阳算是运气最好的，铁水没碰到他，可也不知道是被谁撞了一下，人直接撞在了柱子上，晕了过去。
……
还在钢厂工作的刘主任，整个人都麻了。
他颤抖着双手挂断电话，脑子里只有一句话，完了，他完了！
不敢去找厂长，刘主任找到靳长河。
“长河，我完了，这回真的完了……你可要救救我啊……”
刘主任冲进厂委办公室，一见到靳长河，就满脸慌乱上前，人就差没哭了。
靳长河皱了皱眉，但还是开口问，“刘主任，这到底怎么回事？”
刘主任这才解释了起来。
说完，他又开口，“长河，这件事真不怪我，我真不知道我那婆娘竟然没我的允许，在家里炼铁，找的还是外面的人，我要是知道，我肯定阻止的呀！”
“现在出事了，可怎么办啊，要是厂长知道，我这饭碗都保不住了！”
“我也不想的啊，我就是看报纸上铺天盖地的大炼钢，大大小小的钢厂产量翻了一倍一倍，就我们厂子增长缓慢，我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