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不知道要送什么。程茗钰本来已经为他亲手织了一条腰带，当做新年礼物。为此找了手巧的藏民学了好几个月编织方法，还用攒下来的粮票换了一颗红玛瑙。只因藏民说：“玛瑙代表爱情。腰带嵌玛瑙送与心爱之人，是藏族女子表达爱意的方式。”她也想入乡随俗。可是次吉德勒已经断了她的念想：“藏袍行动不便，我很少穿。”她只好将腰带收了起来。反正现在也要离开了，干脆就不送礼物了。比起留有念想，不如决绝离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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程茗钰心中一颤，没想到次吉德勒会主动询问。
她抿了抿唇，坚定地点头：“是，我要走了，那天想跟你说的话也就是……”
话没说完，次吉德勒就眸光一沉，定定看了她一眼：“别说气话。”
气话？
程茗钰愣了一下，准备好的告别话语都卡在了喉咙。
次吉德勒见她这样，皱了皱眉，声音更冷：“你不该为白玛的事生气。”
“她独身一人，有份工作不容易，你要多帮帮她。”
程茗钰这才明白，次吉德勒根本不信自己要离开，只当她在说气话。
看着他皱起的眉头，程茗钰心尖蓦地一酸，苦涩涌了上来。
之前不走，是她坚信次吉德勒对自己不一样，笃定自己能追到他。
可现在……
程茗钰想到他对白玛的好，心痛更深。
她已经见到次吉德勒真正爱一个人的模样了，她真的要放弃了。
可次吉德勒为什么就是不信呢？
她正想开口，白玛就跑了过来：“谭老师！”
次吉德勒迅速松开了拉着她的手，还后退一步，隔开距离，好像两人并不熟悉一般。
程茗钰看着他这一连串熟练的避嫌动作，心痛得愈发厉害。
那些辩解的话也梗在喉间，再说不出口。
反正等到离开那天，他就会明白的，自己也不必再解释。
程茗钰心中酸楚，就听到白玛说：“谭老师，你家里来电话，等着你去接呢。”
“好，我这就去。”
她没再管次吉德勒，只压下心酸，毫不犹豫地抬脚离开。
等到接完电话，外面的风雪已停，程茗钰的心也恢复了平静。
想到刚才父母在电话那头听到她要回来时欣喜的语气，心中伤痛好像得到了疗愈。
期待回乡的心，前所未有地强烈起来。
日子如水流淌，转眼过去半月，马上到了新年。
这是在西藏的最后一年，知青们兴奋中带着些不舍，都给相熟的藏民送了东西做离别礼物。
有人好奇地问程茗钰：“你给次吉德勒送了什么？”
程茗钰犹豫了一瞬，才摇了摇头说：“没送，也不打算送了。”
她不知道要送什么。
程茗钰本来已经为他亲手织了一条腰带，当做新年礼物。
为此找了手巧的藏民学了好几个月编织方法，还用攒下来的粮票换了一颗红玛瑙。
只因藏民说：“玛瑙代表爱情。腰带嵌玛瑙送与心爱之人，是藏族女子表达爱意的方式。”
她也想入乡随俗。
可是次吉德勒已经断了她的念想：“藏袍行动不便，我很少穿。”
她只好将腰带收了起来。
反正现在也要离开了，干脆就不送礼物了。
比起留有念想，不如决绝离开。
程茗钰笑了笑，扯了借口说：“时间太紧，没有准备，就不送了。”
知青们看她笑容落寞，纷纷为她出主意：“你不是会拉手风琴，给他演奏一曲当礼物，怎么样？”
立刻有人附和：“对啊！说不定次仁营长一看到你演奏的认真模样，都不用追，直接就爱上你了！”
程茗钰听着这些天马行空的话，心中无奈又苦涩。
次吉德勒已经有了白玛，自己无论如何都追不到他了。
程茗钰没有多解释，只是摇了摇头，打了声招呼出门了。
她约了白玛去学校给她送曲谱。
可到了学校，她却没看到白玛，只看到了一身白色藏袍的次吉德勒。
正是傍晚，金乌西坠，橙红的晚霞铺满天际。
在广阔寂寥的草原上，次吉德勒牵着一匹白驹，静静眺望远方。
凛冽的风吹过，露出他凌厉的眉眼——
那双眼眸不似往日冷淡疏离，反而在落日余晖的映照下流露出一丝神圣。
微皱的眉头，好像悲悯人间苦厄。
程茗钰晃了神，久久没能移开目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