|回到府衙后，唐煜叮嘱仵作结果出来后即刻回报，便回到了右厅值所。刚坐下来，就有小吏来报，府尹大人找，唐煜立即前往内堂书房。其实赵府尹是听说出了命案，便想叫唐煜过去叮嘱一番，毕竟开封府治安一向很好，有什么涉及人命的也多半是禁军和皇城司那边的事，报到开封府的命案这几年还是头一遭。此时见了面白俊俏的小推官，赵府尹一时有些哑然，怎么看还是个小年轻，能搞定这种人命案吗？赵府尹沉吟了一会，方开口道：“敏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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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到府衙后，唐煜叮嘱仵作结果出来后即刻回报，便回到了右厅值所。 刚坐下来，就有小吏来报，府尹大人找，唐煜立即前往内堂书房。其实赵府尹是听说出了命案，便想叫唐煜过去叮嘱一番，毕竟开封府治安一向很好，有什么涉及人命的也多半是禁军和皇城司那边的事，报到开封府的命案这几年还是头一遭。 此时见了面白俊俏的小推官，赵府尹一时有些哑然，怎么看还是个小年轻，能搞定这种人命案吗？ 赵府尹沉吟了一会，方开口道：“敏之今日去过现场了？此案是否有疑难之处？” 唐煜略一犹豫，便拱手道:“大人明鉴，下官是去过现场，此案是否疑难，暂难判断，不过下官倒是有了一些想法。” 赵府尹意外：“哦？有何想法？” 唐煜答道：“春水庵虽是佛门之地，但庵中住持和徒弟却并非良人，有涉及奸情之嫌，此案恐与此有关，下官欲对此进行详查。” 赵府尹捋了捋美须，点点头道：“敏之既有头绪，便去做罢，如有需要，可与左厅余推官商议，也可来寻我。”说罢，他看着眼前年轻俊美脸上的严肃表情，有些失笑，“敏之如今沉稳不少。” 唐煜尴尬了，他原来的性格其实不这样，只是刚穿过来，虽有脑中原身的记忆，但还是有些心虚，行事难免谨慎些。看着唐煜通红的耳根，府尹忍笑，挥挥手，让唐煜回了。 唐煜赶紧道谢告辞。从书房出来，唐煜边走边思索，他刚才对府尹所说倒是真的，这寺中的小尼姑明显就是住持赚钱的工具人，这老尼姑既然在庵中拉皮条，平时还走街窜巷的，是不是还有其他拉皮条行为呢？“自古奸情出人命”，说不定就是惹了什么人，才招来这杀身之祸也未可知。 他一路想着，一路回去，刚走回右厅，还没坐下来，只听得外面又是一阵喧哗，随即有人推门进来：“大人，有人把凶嫌抓来了！” 唐煜愣了，以为自己听错了，“凶嫌抓来了?” 报信的小吏也有些懵，“前面是这么说的。” 唐煜一转身，迅速向外走去。 大堂上此时乱哄哄的，好些春来坊的住户也跟来了，当中两个汉子抓着一个满嘴鲜血的年青男子推推搡搡…

回到府衙后，唐煜叮嘱仵作结果出来后即刻回报，便回到了右厅值所。

刚坐下来，就有小吏来报，府尹大人找，唐煜立即前往内堂书房。其实赵府尹是听说出了命案，便想叫唐煜过去叮嘱一番，毕竟开封府治安一向很好，有什么涉及人命的也多半是禁军和皇城司那边的事，报到开封府的命案这几年还是头一遭。

此时见了面白俊俏的小推官，赵府尹一时有些哑然，怎么看还是个小年轻，能搞定这种人命案吗？

赵府尹沉吟了一会，方开口道：“敏之今日去过现场了？此案是否有疑难之处？”

唐煜略一犹豫，便拱手道:“大人明鉴，下官是去过现场，此案是否疑难，暂难判断，不过下官倒是有了一些想法。”

赵府尹意外：“哦？有何想法？”

唐煜答道：“春水庵虽是佛门之地，但庵中住持和徒弟却并非良人，有涉及奸情之嫌，此案恐与此有关，下官欲对此进行详查。”

赵府尹捋了捋美须，点点头道：“敏之既有头绪，便去做罢，如有需要，可与左厅余推官商议，也可来寻我。”说罢，他看着眼前年轻俊美脸上的严肃表情，有些失笑，“敏之如今沉稳不少。”

唐煜尴尬了，他原来的性格其实不这样，只是刚穿过来，虽有脑中原身的记忆，但还是有些心虚，行事难免谨慎些。看着唐煜通红的耳根，府尹忍笑，挥挥手，让唐煜回了。

唐煜赶紧道谢告辞。从书房出来，唐煜边走边思索，他刚才对府尹所说倒是真的，这寺中的小尼姑明显就是住持赚钱的工具人，这老尼姑既然在庵中拉皮条，平时还走街窜巷的，是不是还有其他拉皮条行为呢？“自古奸情出人命”，说不定就是惹了什么人，才招来这杀身之祸也未可知。

他一路想着，一路回去，刚走回右厅，还没坐下来，只听得外面又是一阵喧哗，随即有人推门进来：“大人，有人把凶嫌抓来了！”

唐煜愣了，以为自己听错了，“凶嫌抓来了?”

报信的小吏也有些懵，“前面是这么说的。”

唐煜一转身，迅速向外走去。

大堂上此时乱哄哄的，好些春来坊的住户也跟来了，当中两个汉子抓着一个满嘴鲜血的年青男子推推搡搡，一群衙役围着他们，捕头王新也在。

众人见唐煜过来，散了开来，只剩中间互相拉扯的三个人。

唐煜见那中间的男子年约二十七八，衣裳华丽，身材较瘦，油头粉面的样子，相貌还算端正，只是此时满嘴鲜血，衣裳前襟也沾了不少血，口里“唔唔”地说不清楚。

旁边两个男人身材粗壮，一身褐色布衣短打，想来是做粗活的。

唐煜皱眉转开脸，忍住不适，开口问道：“你们说这人就是凶嫌？”

其中一个男人当先开口：“今早春水庵不是出了命案吗？我回家去的时候，家里的黄狗对着院子角落的柴禾堆叫唤不停，我有些奇怪，便上前看看，就看见一个穿着花哨的男人蹲在里面，还满嘴是血，衣裳也是鲜血淋漓。问他话也不回，只捂着嘴不出声。不是说庵里被杀的小尼姑嘴里有一截舌头？定是他了，便叫了邻居王四一起将人带来了。”

旁边的王四点头应是。

唐煜让人喊仵作过来检查男子口中，一个衙役上前掰开年青男子的嘴巴，仵作上前仔细检查，并与原先的断舌对比，转身对唐煜点点头：“大人，没错，那截舌头就是此人的！”

唐煜点点头，喊了一个衙役去医馆找个大夫过来给男子先止血治伤，回头再过来问话。

又对两个汉子表示了赞赏，各赏了一些银钱，那两个汉子原是坊里的老住户了，平时哪有跟当官的说过话，还这么温和客气，此时美得都有些飘了，黑脸涨红，一迭声道“不敢”。

打发走坊里跟来的众人，唐煜回到右厅坐下，皱眉沉思：案情刚发生没多久，嫌犯就抓到了，有这种好事？按照常理，这种人命大案，不来回折腾个几回，都找不出真凶！唐煜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气。

王捕头领着衙役带着疑犯过来时，唐煜正在整理今天的案情，这是他前世养成的习惯，把一些重要事情都记在备忘录上，以便随时查阅。

他把今天这桩命案的要点都记在了几张空白纸上，准备过后装订起来，以便翻看。不管以后怎么样，现在他还是开封府的推官，查案就是他的本职工作，职业精神他还是有的。

此时的官府正式文书用得都是楷体，这让他不得不庆幸当年上兴趣课时选择的书法课，几年下来，毛笔字还算拿得出手，再加上原身的记忆，一手楷书倒也与原身相差无几。

衙役让嫌犯跪下听话，唐煜坐在桌后看着眼前的男子，问他：“你还能说话吗？”

男子抬头，“唔唔”了几声。

衙役在一旁回话：“禀大人，大夫说了，此人舌头被咬去了舌尖部位，待伤好后，说话也不清楚了，现在新伤，更是无法说话。”

唐煜皱眉，又问：“你识字吗，会写吗？”

男子点了点头。

唐煜便让人拿了纸笔放在男子面前，言道：“我问，你写。”

男子点头。

唐煜问：“你姓甚名谁，何方人氏，因何受伤，昨晚又在何处，春水庵中被杀尼姑，可是你所为？”说到这，脸色一沉：“不得欺瞒，一一如实招来！”

男子闻声一抖，忙拱手应下，提起笔开始写字。

唐煜走下来，来到男子身后，见他写得虽慢，倒也整齐，想来是读过书的。再看他所写内容，只见上书：“小人田毅，开封人氏，家住槐枝坊冷水巷，昨晚在春来坊西边一林氏妇人家，舌头是林氏咬伤，胸前血迹也是断舌之故，并未杀春水庵尼姑。”

唐煜念道：“林氏？”随即问道：“她是何等样人？”

田毅继续写道：“身段窈窕，相貌甚美。”

唐煜嗤笑一声，转头对王捕头说：“速去春来坊西边查这林氏妇人。”王捕头应声离去。

唐煜又问：“你是否认识春水庵住持了因师太和她的徒弟慧明？”

男子一顿，迟迟不落笔。

唐煜叱道：“还不快写？”

男子又犹豫了一会，方才动笔，“认识，曾与慧明相好过几次。”

唐煜沉吟了一会，再问：“除慧明外，在春来坊是否还与他人有过奸情？”

这次男子迟疑时间更久，唐煜“嗯？”了一声。男子丢下笔，一个劲磕头。

唐煜看着他，冷然道：“怎么，你既与他人通奸，此时怎不敢说了？莫非还有隐情不成？”

男子身形微微颤抖，脑门上沁出汗来。

唐煜心中一动，追问：“莫非你是用了什么手段逼奸的？”

男子身形一僵，不动了。

唐煜明了：“你好大的胆子，在这京城开封府治下，竟敢逼奸良家女子！”

男子磕头不止，汗如泥浆。

唐煜回到桌前坐下，一拍桌子，喝道：“将所奸妇人姓氏、缘由、时间、地点写下，一一从实招来！”

男子抖抖索索地拿起笔，缓慢写下。半盏茶后，衙役举着嫌犯写好的供词给唐煜看。

唐煜定睛一看，田毅写了三人：齐氏，夫家姓赵，赵家经营布店，家境殷实，只因一直未有子嗣，齐氏经常去春水坊进香拜送子观音求子。半年前在庵门前被田毅撞见，遂买通住持了因，假称需在庵中沐浴斋戒，念经一个日夜，随后在其饮食中下了迷药，使田毅得逞。

方氏，男人姓于，是个木匠，因手艺不错，家境也还宽裕，只是家中老母身体不好，经常求医问药，方氏也时常来庵中上香，田毅看见后，趁方氏一次上香，了因请她在庵房吃点心时，被田毅得手。

云氏，夫君是屠秀才，现在开封府下辖的阳武县一大户人家做先生，休沐时回家，家中平日就老父老母与云氏在家生活。因成婚几年，还没有孩子，有些着急，偶尔会去庵里拜送子观音。

了因得知后，便时常上门攀谈，一次云氏出门送了因时，在门口被田毅遇见，遂求了因成全此事。云氏谨慎，不常出门，了因便哄骗云氏在佛诞日到庵中进香，在吃食中下了酒糟，这云氏是个滴酒不能沾的，吃了点心后醉倒，被田毅得手。

唐煜看得心中大怒，这田毅固然是浪荡混子，可这了因也太不是个东西，利用佛门弟子身份，与人勾结，迷奸良家妇女，将一个佛家清静之地生生变成了娼家淫窟。

看过一遍后，唐煜生疑：“你先前所言林氏怎么不在其中？”

此时田毅既已供出那些，索性通通交待了，当下写道：林氏并非通过了因认识，她本是一个寡妇，在街上遇见后，见她妩媚窈窕，眉眼含春，遂上前勾搭，却被避开。

后又在街上遇见数次，相熟后，方约在昨晚见面，不想正欲亲热时，却被她咬下舌尖，剧痛之下，将她推开跑走。

因太过疼痛，神志昏沉乱走，快天明时，见有人走动，便跑进附近一家中，躲在柴堆里，不想被人发现抓至府衙。

唐煜看得直皱眉，人家寡妇在街上好好走路，就说人家想勾搭你，勾搭成了吧，又把你舌头咬了，还害得你被当成杀人凶手被抓了，这还不如直说就是人家要陷害你呢！

正在这时，捕头王新回来了，一进门就说：“大人，这春来坊住户多为平民，巷子众多，地形复杂，西边一带更是如此，如若逐一查访，需多费些时日。”

唐煜皱眉，这就有点麻烦了！

地上跪着的田毅只一味磕头。

王捕头瞄了田毅一眼，嫌恶地说道：“说不定是这凶徒故意拉扯他人，妄想推脱罪名！”

唐煜看着磕头不止的田毅，沉思了一会儿，挥了挥手，说：“先将嫌犯收监！”

衙役闻言将人带下去。

王捕头问：“大人是觉得这嫌犯所说是真的？”

唐煜摆摆手说：“这倒未必，不过人命关天，还是慎重些好。”说着，他将手中供词又看了看，犹豫是否直接传唤上面几人到堂问话，但考虑一下后还是交给王捕头说：“春来坊西边你安排人继续查访，另外再暗地里找人查查上面几人家中近日有什么动静。”

说罢，顿了一下，又说道：“事关妇人名节，不可声张，只可暗地里打探！”

王捕头看了供词，不禁咋舌：“这混帐东西！就该斩了！”闻听唐煜所言，忙道：“属下明白。”